当冯莱跟随着传唤太监进宫来到了御书房内的时候,就发现御书房里除了周瑜以外,周公旦倒是也在。
反倒是几乎寸步不离周瑜左右的老太监不见了踪影。
“陛下,臣……有负圣托,臣有罪……”
冯莱看了周公旦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直接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悲声自责道。
“起来吧。”
周瑜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
冯莱起身,却不敢抬头,只是老老实实的垂首站在原地,老老实实的样子,哪里有丁点九卿重臣该有的威仪?
“经过了一整天的调查,这件事情已经基本上清楚了,对方的手脚处理的非常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总之,从任何角度去看,都是一起你纵子行凶所造成的意外,并且由于你那个儿子始终在打着你的名号,所以这件事情按到你的头上,一点都不为过。”
周瑜平静的讲述道。
“是,陛下,臣……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冯莱苦涩的说道。
“朕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易秋的手笔,但猜测不能作为证据。现在的局面,朕也无法一言而决。如果是在城外,那还有许多处理的空间,可在朝歌城内,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无论如何也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周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召你入宫,是提前告诉你一声,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朕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你的脑袋,至于那顶帽子,你就不要再想了。““是,陛下仁慈。”
听着周瑜说不会杀自己,冯莱隐隐的松了口气。
“明天早朝,你自己主动上表请辞吧,对方的目地是为了把你拉下马去,只要这个目地达成,对方也就没有理由死缠烂打、对你不依不饶,这起案件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周瑜的声音继续响起,冯莱咬了咬牙,虽然无比的不甘,却仍然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件事,还需要和你确认一下。”
看着冯莱认命,周瑜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一旦你辞官去职,那么按照常例,你目前对李文仲的调查就会由督查院的右都御史顺次接替,朕大概知晓一些情况,你那位右都御史贺知章……似乎是老五的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冯莱微微一怔,抬头看了周瑜一眼后,这才躬身道:“陛下,这件事微臣确实知晓,那贺知章属于平民系官员的代表人物,一直以来在督查院也算是勤勉奉公,所以才能一步步爬到如今右都御史的位置上。”
“臣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和五皇子联系上的,只知道数月之前,他的背后便开始有一股强大的助力出现。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时间点了。”
周瑜摇了摇头,开口道:“果然如此,之前朕还一直猜测,他们为什么要对李文仲下手,并且挑选的……还是那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当时朕就想,或许他们是打算一箭双雕,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可朕想了很久,始终认为没有任何问题,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你也不可能被李文仲所牵扯。”
说到这里,周瑜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站起身,走到了冯莱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冯莱的肩膀,无奈的说到:“这是朕的错误,朕将事情想的简单了,没预料到他们竟然是设计了两种完全割裂的方式。”
冯莱没想到周瑜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躬身道:“陛下万勿自责,这是微臣教子无方,咎由自取,和陛下没有任何关系。”
冯莱话音刚落,御书房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老太监的身影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如何?有结果了吗?”
周瑜眼前一亮,开口问道。
“回陛下,给冯大人儿子设局的那三人的身份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和易家又或者兰桂坊那边没有任何关系,是三个以诈赌为生的惯犯。应该是见冯大人的儿子在那段时间里赢得太多,所以才盯上了冯大人的儿子。”
“总之……从现有的证据去看,这件事怎么也牵扯不到易家又或者兰桂坊。甚至于那间非法赌坊,也已经有人站出来自承是其幕后老板了。”
老太监的回答让周瑜的情绪彻底陷入了沉寂,默然了好一会儿,这才同冯莱说道:“你先回吧,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请辞,别给对方任何攻讦你的机会,只要朕提前同意你辞官归隐,这事情也就会到此为止了,至于其他事情,你不用再理会。”
“是,多谢陛下隆恩。”
冯莱再次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给周瑜磕了个头后,这才倒退着出了御书房。
整个御书房内顿时便只剩下了周瑜父子和老太监三人。
“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实在是让朕有些吃惊……朕一直认为对于那易秋算是足够重视了,可现在看来,仍然不够!”
周瑜面无表情的说道,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
自从那个彻悟的早晨之后,他原本被易秋不断刺激的已经开始变得焦躁的情绪状态便逐渐平稳了下来。
这让他的思考能够更冷静,不至于因为冲动而出现愚蠢的错误。
“陛下,老奴倒不认为这件事的谋划出自易秋的手笔,主要是和易秋之前的行事方式大相径庭,颇有差异。如果是易秋主持的话……或许他更倾向于直接一剑杀了冯莱和李文仲,相比于阴谋诡计,老奴认为那易秋……更相信拳头和力量。”
老太监欠了欠身,继续说道:“所以这应该是易秋制定一个大的方向以及他想要达成的目标,而具体的操作则另有其人。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用处,事情已经发生,去分析究竟是谁钩织的,意义不大,陛下……您打算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朕现在除了等待老祖宗突破到斗罗之上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周瑜苦笑了下,语气听起来很有些萧索的味道。
“父皇,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的步步紧逼?”
周公旦忍不住开口问道。
“目前来说,只能这样,现在易秋处于攻势,我们能做的,唯有步步退让。一切的不如意,都要从当初一念之间,想要立牌坊的错误选择说起,不过……悔之晚矣啊……”
周瑜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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