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怎么脱
里昂和士兵同甘共苦的蹲在雨地里,不过奇怪的是,我虽然看不到他,却似乎能感觉到他在哪儿。

“你等等,我去帮你找他。”我安抚着小刘易斯,打开了车门。

风雨迎面吹来,春夜寒冷的雨丝扑到我脸上。我鼓足了勇气才跳出马车,直接落到泥水里,头顶和脚底的冰凉之意同时向我流遍我的全身,令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感觉像才洗完热水澡又跳起了冰水里。

天哪,这样很容易得伤寒的。不过已经如此了……

“亲王殿下。”我走了几步,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

下一秒,我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悬空着移动了数米,又被扔回车箱里。

“你若再找麻烦,我就直接把你丢到山上喂狼!”里昂充满怒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危险?”

“是刘易斯要找你!”我不满,“今天的雷声很可怕,他很不安,需要父亲的安慰。”他也不想想,如果可以,谁会在雨夜里往外跑,还冻得要死。

“是吗?”他问,却不是问我。

小刘易斯嗫嚅着,没有说话。

里昂目光严厉地瞪过来,“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吞吞吐吐的。”

我连忙挡在小刘易斯面前,“他不过才五岁,你不要这么凶啊。”

“他是北诺曼未来的继承人,这么软弱怎么行?如果连雷声都怕,将来如何在战场上保卫家园。五岁又怎么了?我五岁时已经上山猎熊了。”

“呃……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把所有人都培养成你。再说,也不是只有武力强大才成功,我们也可以追求心灵的自由。”我情不自禁的护着小刘易斯,而且是纯出于自然。

于是里昂愣了,大约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他的儿子那么有感情,还很真诚。然后他怒了,明显怪我多管闲事,妨碍他教育下一代。

我见雨水如注的从他的帽沿上滑落他皮质的轻盔甲,闪着冷光,未加思索就把他拽上车。他没料到我做出这么不分尊卑,举止鲁莽的事来,几乎没有反抗,就已经湿淋淋的进了车厢,脚下很快就汪出一洼水来,把地毯全浸湿了。

父子两个,一大一小,都诧异的望着我,大的那个还怒气勃发,看样子想掐死我。哈,从来也没有女人对他拉拉扯扯吧?不过他最好习惯,因为在我这儿,他从没做过,却开始适应的事多了。

从没有人让他在战场上吃瘪、从没有人劳动他亲自去绑架、从没有人让他暗中保护过、从没有人挑逗却又不满足他……

“亲王殿下不能淋雨,您肩负着整个北诺曼,贵体保重啊。”我胡乱解释了一句,看了看小刘易斯,见他的表情虽然很严肃,极力模仿着他的父亲,但眼睛却弯成了月牙,真可爱死了,那粉嫩的小脸蛋上碧绿的眼睛流转闪烁,恨不得让人亲上几口。

可是,我不敢。在这里,小刘易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能随便碰的。

“我没有那么娇气。”里昂说,很为自己的战士血统骄傲。

可我却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冒失的上前拉住他,“既然来了,就陪刘易斯坐一会儿吧?”

他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些,但我渴望的望着他,刘易斯纯真的小眼神儿更渴望的望着他,他终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迟疑片刻,还是坐了下来。虽然神色间看起来很不耐烦,但小刘易斯还是对父亲的这种“恩赐”表现得欢天喜地。不过他明白父亲不喜欢他流露情绪,装得一本正经,可惜到底是小孩子,掩饰得不怎么成功。

然而,坐是坐下了,里昂却别别扭扭的不肯说话,就像别人欠他一百万块钱似的,小刘易斯又不敢说话,车厢里一时沉默极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再大的风雨声也盖不住三人都不太正常的呼吸声。

于是我只好先开口,谁让我明白两位范伦丁先生都不知道怎么解除此时的尴尬呢?只是我故意不理里昂,先把身上的雨水抹了抹,然后让小刘易斯安坐好,细声细气的给他讲故事。西方童话就算了,来一段《田螺姑娘》,告诉他会有一个仙女来爱他,然后再一段《哪吒闹海》,教导他不良的父亲也可以反抗,把血抽出来还他就是了!

小刘易斯开始时还紧张,后来渐渐的把心神集中在故事上,又因为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在身边,感到极为安全,津津有味的听完故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把他好好安置在是干燥的地方,又盖得严严实实的, 这才松了口气。一回头,蓦然看到里昂正瞬也不瞬地看着我,也不知怎么就局促起来。

“你很喜欢我儿子。”他目光审视地问我。

“女人嘛,对弱小的、软软的东西都很有爱。”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感觉刚才淋到的冷雨渗到了我骨头缝里似的,很不舒服,好像有寒意从内往外感染了出来。

他挑挑眉,“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怎么回答才不奇怪呢?”我反问,“就说……... -->>就说……刘易斯多么可爱,夸亲王殿下多么会生养和教导?事实上,你是很会生,刘易斯这样可爱,但你并不会教。”

“你跟谁说话都这么直率吗?”

“不,只跟你。”我望着他,“跟聪明人撒谎是愚蠢的。而且别的女人捧着你说,是对你有企图,她们讨好你、巴结你,不过是想得到你的垂青。”

“你的企图心不是更大吗?”他微微带点讽刺地笑,“忘记了,你想让我爱上你,这可是其他女人想也不敢想的。”

“为什么不敢想?”

“因为不可能。”他回答得极其直接。

我有点气,但很快就释然。他是看不起女人的,而且还种族歧视,在现代时他就是这样,只不过后来深深的爱上我,这些观念就全部烟消云散了。那么古代的他,那种沙猪主义的思想只怕更严重,是他的身份地位和家庭历史及生活环境造成的,只要他重新爱上我,一切也都会变样。

“而且,你说话很粗俗。”看我低头不语,他讨厌的又加上一句。

我怎么粗俗了,不就说句“生养”吗?难道我不说,北诺曼的人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他还没见到我破口大骂或者使坏的时候呢,不然还不气死他!

“还有……我对孩子的教育很好。”他又说。

“是吗?”我也讽刺的笑,“亲王殿下你要明白,让孩子怕你不是本事,让孩子成为另一个你也不是本事。重要的是,你没发掘出他自己本身的个性和勇敢。算了,我跟你说你也不懂,你除了打仗,别的都不怎么懂。”后半句话,我有点挑衅了。其实里昂很有政治智慧,而且目光如炬,很多人的小动作瞒不过去。

“你教他的,难道就好了?”他冷冷地道,“这世上没什么好姑娘会突然出现,无缘无故就爱你。至于说那个杀掉龙的小孩子,完全是不讲理,给自己的人民带来灾难,难道还要责怪父亲吗?”

我汗了,他是这么理解哪吒闹海的?也难怪,他是上位者嘛。我不跟他争论这些,只意有所指的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好姑娘会突然出现,会没有原因就爱你?”我不就是吗?穿越了九百年,费尽心机,只为与他重新相爱。表面上看,是没有原因就爱了的。

只是说这句话时,我们的眼睛不知怎么突然对上,然后,居然就这么绞住了,半天才能错开,而且还是我先招架不住的,心跳过速得很严重,突突突的。

“我走了,别再跑去雨地里!”他突兀地开口,声音听起来有点烦恼。

我知道这不是谈情的好时机,于是站起来,帮他打开车门,毕竟他是亲王殿下,我不该太过无礼。可不知怎么,我脑袋忽然一阵眩晕,身子往他怀里扑去。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甚至能想像到他有多么鄙视我,以为我在故意引诱他。可他却没吭声,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你在发烧,如果不是你自己起火了的话。”

我吓了一跳,可不是吗?怪不得我觉得身上发烫,但骨子里却冷得很。本以为是待在他身边造成的不适,却原来是身体出了状况,一定是淋了雨的缘故。

这让我有点懊恼,因为我平时的身体是很好的,都怪最的不停受伤又强运法力,这才娇弱成林妹妹了。

“没关系。”我说得轻松,“这种发热的症状,来得急也去得快的,不必担心,更不会转成肺炎。”我知道这年代的肺炎是致命的,但我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

他弯着腰,把车门又关上了。

“你没有干衣服可以换吗?”他左右看看。

我借机埋怨,“你有赏赐给我很多衣服吗?我总共就做了两件,差点被火烧那天还毁了一件,现在这件是唯一的了。”我说着看了看我的斗篷,它已经被睡得很香的小刘易斯裹在了身上了。

“你自己折腾死,也不要在我的马车里,不然岂不是我没有履行诺言?”他很不高兴,犹豫了下就动手来解我的裙子。

我掩着领口,跌坐在座位上,“你要干什么?”

“不要再穿着湿衣服。”他一脸严肃。

“我没的换呀。”

他看了下座位上铺着的羊毛薄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我自己脱还不行吗?明明是帮助人,非得装得这么凶恶吗?只是,他这么目光炯炯,我怎么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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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今天立夏,大家别忘记吃茶叶蛋,听说南方有这个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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